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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晨將手伸進紙袋裡抽出一張一千元鈔票,到了附近的一家7-11買了一張電話卡,拿著電話卡走出商店,剛好旁邊的魔力咖啡店的左前方牆上就有個公共電話,一旁站著兩排的老人,穿著白色衣服拿著白色板子,上面寫著耶穌救世主什麼的,蕊晨沒多看一眼,將手上的牛皮紙袋放在電話桶的上面,再將剛剛買的電話卡上的塑膠袋撕開,插入電話孔,「0,9,2,5…」蕊晨緩慢的用指尖撥著電話號碼,「喀!」突然蕊晨掛上電話,


「如果媽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很難過…」蕊晨想起過去阿忠、阿鬼那群惡狼入侵家裡割父親的耳朵,強暴自己等畫面…母親也許已經知道自己遭人凌虐,她不知道母親會怎麼想自己,她害怕見到母親…


乾脆不要回去好了…我現在是個殺人犯,殺了兩條人命的兇手,也許已經遭警方通緝,如果被媽知道,她一定會很難過…」蕊晨抽出電話卡,放入口袋,看著全身骯髒的自己,已經不知道幾天沒洗澡了,她從電話桶上面拿回紙袋,往右邊朝著人潮多的地方走去,過了馬路,車輛來往行駛著,此時她只想好好洗個早,將全身的晦氣通通洗淨,走著走著,不知走了多久,抬頭一看,看到「三榮大飯店」大大的招牌,又看到對面有間服飾店,便進去服飾店買了幾件衣服,再去飯店。


「小姐,我要住宿,請問這裡錢怎麼算?」蕊晨手中提著一袋塑膠袋,裡面裝著幾件的衣服和裝著現金的牛皮紙袋進了飯店問櫃檯的小姐。


「請問妳要哪種套房?我們這裡有精緻西施套房、歐式套房和經濟套房…」


「我要最便宜的那個,最便宜的多少錢?」


「最便宜的是經濟套房,一天是一千兩百五十元。」


「好,那就經濟套房。」蕊晨伸進紙袋抽出兩千元給櫃檯小姐。


進了房間,她鎖上了門,眼前是一張軟綿綿的雙人床,旁邊有個以玻璃為桌面的小桌子,上面有個檯燈和一個電話,感覺很氣派豪華,對蕊晨來說,這是她第一次到旅館,第一次看到這麼乾淨舒適的房間,地上鋪著紅底帶著幾點米黃色小點點的地毯,蕊晨脫下鞋子,走到床邊將塑膠袋裡的東西通通倒出來,也將放在口袋裡的槍支拿出來,用幾件衣服覆蓋著,並拿了一件衣服、短褲和內褲進了浴室洗澡。


打開熱水,邊等浴缸裝足夠的熱水時,蕊晨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胸前的吻痕已經消退了,左手上仍留著仕龍早上給蕊晨抓傷的傷痕,令蕊晨不禁打了個寒顫,想起他那雙直瞪著自己的可怕眼神,彷彿他的靈魂就在自己身旁…現在連水聲聽起來都覺得可怕,蕊晨趕緊關了水龍頭,她迅速的拿起蓮蓬頭將全身淋濕,原本要好好享受泡澡的解放感,但是一想起仕龍死前那不甘的眼神,就想快點離開浴室,深怕仕龍的臉孔就從鏡子中浮現出來,就怕仕龍的靈魂將她押進水裡淹死她… 


洗完澡,她換上乾淨的新衣服,立刻鋪倒在彈簧床上泥濘著。她拿著大把鈔票,從來就沒看過這麼多鈔票,她看著一旁的槍,想起她父親過去拿著行程凶狠的硬闖入家哩,推倒母親種種行為…最後蕊晨還是不放心決定打通電話給母親。


「喂?」下午太陽西沉了,母親獨自一人坐在客廳的沙發,看著電話發呆,一聽到電話響了立即起身衝向前接起電話。


「媽,我是蕊晨…」蕊晨坐在床上拿著話筒,聽到母親的聲音心理很開心。


「蕊晨?蕊晨妳人在哪?」母親情緒激動。


「嗯…媽我現在很平安,我沒事…現在家裡怎麼樣?」蕊晨已經好久沒跟母親講話了,母親的聲音觸動了蕊晨的思鄉情懷,真想立即殺到家裡抱住母親大哭。


「沒…沒事就好…妳現在人在哪裡?快回來呀…我想快點看到妳…」


「我…」


「怎麼了?」


「爸那個禽獸呢?後來有沒有對妳怎樣?」


「他…那天妳被抓走後,其他歹徒將他抓去深山裡,給他淋了全身的蜂蜜還綁住他的手腳讓他遭蟲叮咬,當警方找到他時,他的腳已經不能走了。」這勾起蕊晨的記憶,那畫面一一浮現在腦海,那歹徒邪惡的訕笑,斷了他雙腳的筋還割了他的右耳…


「結果…」


「結果?結果怎樣?」


「他因為殘廢,憑著殘障手冊政府每個月都給他補助金,他還是賴在家裡不走,整天拿了那些錢就留連在賭場…」


「他還會打妳嗎?…」蕊晨關心的問。


「不會。我現在都不跟他講話,連一個字都不會跟他講,我們就這樣像陌生人,反正他賭完了就回家裡洗澡睡覺,我就給他做三餐,我也沒辦法,我不想每天都過著吵架,精神轟炸的日子…」


「嗯…」


「妳現在人在哪?我去找妳。」母親緊緊握著電話筒,雙手直冒汗。


「…」蕊晨沉默不語,因為她不想讓母親聽到她偷偷哭泣的聲音…


「說話呀!蕊晨妳說話說話呀!」


電話那頭傳來母親顫抖和淒涼的哭聲,蕊晨將電話掛了,心裡淌血,她想見媽媽,也想回家…可是…她更不想讓母親遭受更大的打擊,萬一母親知道她殺了兩個人了,可能會被抓去槍斃,她該怎麼面對接下來的人生?是不是不要和媽媽見面才是最好的選擇?才能把傷害押到最低? 


看著床上的鈔票和那把槍,蕊晨做了個決定。她收拾好東西,將頭髮吹乾,不啻要趕著去投胎一樣匆匆忙忙離去了。


2225……」母親看著電話筒上的顯示號碼,欣喜若狂,立即撥了查號臺,東西準備好,心急的騎了機車出門了。


這時蕊晨離開飯店,叫了一臺計程車,跟司機講好了地址。這時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夜幕漸漸低垂,看著窗外的景色,開始對自己的下一步計畫緊張起來,質疑起自己會不會後悔這樣的決定。看著窗外,前方一個紅燈,計程車停了下來…


「媽?」左前方,那斑馬線的另一頭有個騎著機車的人不就是媽媽嗎?蕊晨真的很不敢相信…


「難道,她到處在找我嗎?不會吧…現在已經天黑了,這樣…很危險的。」蕊晨看著母親,真的好想好想衝出去…


綠燈,左前方的車輛陸陸續續開了過來,蕊晨很緊張,坐到最左邊的座位,她想要離母親近一點,即使是一秒也滿足了…「開過來一點…」看著母親在車輛中從視線中掃過,有股失落感湧上心頭。


「殺了他,這一切都是他害的,我美好的人生都毀了…原本可以跟同學一樣一起去考基測,可以念高中,可以打拼事業,我的人生可以很美好很美好,可以浪跡天崖海角…現在通通毀了!都是他!他該死!」蕊晨心裡怒喊著。


        「司機,在前面那所學校前下車就行了。」蕊晨從塑膠袋掏出錢給了司機,下了車,仍躊躇不決…看到最熟悉的學校,旁邊那條最熟悉的巷子,學校另一邊那個曾經和同學一起跑去冒險的竹林,「終於回來了。」看著這些不變的景物,她懷疑自己是在夢裡,她好想,好想跑到學校旁的那個河堤大叫,把所有心中的不滿都喊出來,好想跑到那裡去找小B、迪亞等同學,她好想念迪亞,好想念過去曾經常一起打打鬧鬧,放學一起打球,一起聊八卦,對了,最近小B和她男朋友過的怎樣?蕊晨想著… 



        往巷子裡走去,跟平常一樣的,有個和藹的老婆婆跟五歲左右的小孩玩起塑膠球,也有小孩在路上吹起泡泡,平常會在巷子的球打的那位老伯伯,此時也能看到他打高爾夫球準備發射的英姿,一切是這樣的平凡,就跟平常一樣,彷彿自己從來沒有在這裡消失過,彷彿昨天還跟同學在河堤裡嬉戲打鬧…


         一切看似都結束了,但也都毀了,不甘心,不平衡,蕊晨做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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