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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玫,這就是我說的白虎,她今年年僅十五歲便有了一番作為,將當年陷害阿忠的李百杰殺了。」保鑣開了倉庫的門,一行人進了倉庫,晦暗的空間裡昏黃的燈泡亮晃晃的掛在天花板,仕龍帶領大夥兒到不起眼的一個小角落,一位身材穠纖合度、眉清目秀穿著清涼飄逸無袖上衣和短褲配一雙夾腳拖的年輕女子坐在一張木頭做的椅子上,前面有一張木製的桌子,桌上一根棍子立著一個顝髗頭,女子拿著泥土正在仔細的捏塑這顝髗頭的外型。


         「什麼?阿忠有沒有搞錯呀你!李百杰耶!那個該死的畜生...」希玫聽到李百杰這三個字,手上一團原本要用拿捏造鼻子的黏土從她的手上順勢滑落了下來,希玫眼神忽然呆滯了幾秒若有所思的不禁努目訕筋,嘴角微微上仰笑了一下。


         「他...他終於死了...我的詛咒總算靈驗了,哈哈哈!太感人了!謝天謝地。我們在天上的父,感謝祢讓我平安的度過這幾年...感謝祢讓李百杰早日安祥的離開這不適合他生存的塵土,感謝祢還給我們一個公平的交代,感謝祢讓我發覺真理還存在,奉主耶穌的名言,阿門。」希玫虔誠的將手握在胸口前低著頭默默禱告著,情緒由波濤駭浪瞬間風平浪靜許多。


         如此詭譎的氣氛,看似正常的藝術展覽區,背後究竟隱藏多少令人咋舌的故事?看似正常的女子,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過去?希玫回眸,臉上蒙上一層寒冬臘月特有的冷落蕭條,以冷峻凌厲的眼神看著蕊晨說:


        「是妳?妳殺了他?很好!從今天起,我會好好訓練妳!無論人性本善或人性本惡,我相信人姓是可以變的!耶穌的福音卻不會改變,祂會祝福我們,完成我們的夢想,我安息於我主之聖靈中,祂將我提昇至天堂,我要將這份福音與妳分享。」希玫摸著剛剛用黏土覆蓋在顝髗頭所雕塑的臉頰笑笑的說。


        
        「祂真的幫助我很多事,祂給了我很多勇氣,去完成我的夢想,使的我有勇氣逃離李百杰,如今他死了,我又再次得到耶穌的見證,我們都該為上帝服務,將死人的屍體做成藝術品保存起來,為他們在世上留下生存的證明,解救他們的靈魂,讓靈魂能夠藉由神聖的光流從地球飛往天堂...我們訓練殺手,是希望藉此解救更多的靈魂,幸福的不可實現和苦難的不可避免,證明生存意志喪失所有價值,活著沒有任何意義,死後可以服務真神,唯有我們,生存的意義是解放眾生。」希玫吞了吞口水繼續說著。




           門外的太陽似乎很彭場她所說的話,陽光偷偷由門縫溜了進來將保鑣們一行人的影子拉成一道又黑又長的長梯,有的從窗子灑了進來,被彩色玻璃染的繽紛,與牆上的鉅畫婆娑,諂媚著牆角的幾尊石膏像,秋毫塵埃豪纏綿颺逐,時光流水似乎就擱淺在這寧靜中。


「是的,希玫妳說的對!我以後會更用功學習的,請妳放心!那麼從今開始,蕊晨就拜託妳照顧了。」仕龍說。


         「沒問題,時候也不早了,我這裡還有兩個便當,你們兩個快點吃吃,等等妳帶蕊晨去洗澡,洗完早就快點睡吧!明天要開始上課了。」希玫叮嚀著,說完便又繼續捏塑那未完成的人頭。


         仕龍拋了個眼神給保鑣們要他們離開,再帶著蕊晨去吃便當,到倉庫外的一個鐵皮屋裡洗澡,洗完早再回到倉庫,三個人一起撲棉被在底板上睡覺,人體藝術課程,隔天正式開始。 


       
        曙光乍現,東方白肚漸露,一聲雞鳴劃破天際,清晨最沁人心脾的徐風侵襲進來,「起床了該起床了!」希玫拍著蕊晨和仕龍的肩膀道。


這晚是蕊晨離開台中後睡的最安穩的一晚了,沒有在餐館的心驚膽戰、失魂落魄,沒有狗籠的狹窄難以翻身,不用擔心要接客遭辣手摧花之苦,從今她生存的價值將被黑社會看重。窗外月光侵入與蕊晨一同捲入夢鄉,東方白魚肚趕走嬋娟後,蕊晨耳朵不視希玫的存在,翻了個身,繼續她的夢。


「我說,太陽曬屁股了!還睡!」一聲河東獅吼般的叫聲震破蕊晨和仕龍的夢,兩人驚醒。


蕊晨眼皮下乾澀白茫一片,眼角濕潤,當眼睫毛展翅拉開眼簾時,窗外晨曦白光立刻殺進她的眼裡,等恢復神經意識後,趁著白光黑影的桌腳映入眼裡,視覺逐漸往上拉,是一張長形鐵桌,上面躺著一具赤裸的冰冷女屍,不啻杏眼圓睜睥睨著蕊晨般。


「啊!」蕊晨驚嚇的尖叫著。


「去洗把臉,等等要開始上課囉!」希玫收回剛剛的怒目劍眉,抹上一層溫和親切的笑容。


兩人帶著一身睡意到了鐵皮屋內盆洗。


「今天上人體藝術,白虎妳第一次上這種課會不適應我能體會,不過沒關係,只要妳肯用心學習,我相信妳一定能克服心的障礙。」忽然希玫瞥見蕊晨的左手,「妳的手怎麼了?」


「她之前在餐館鬧自殺的傑作。」此時穿著一雙輕便的夾角拖,眼神迷濛還帶點睡意的仕龍回答。


「自殺?過去可以,現在不行,神賦予妳偉大的任務,我們要解救重生的性靈,不要再被肉體束縛,妳必須成為成功的殺手,來,在這裡等著,我去拿藥幫妳重新包紮。」於是希玫跑到倉庫的另一頭,此時蕊晨的心情真是五味雜陳,剛剛那個女屍的眼神在心中刻下殘留的短暫記憶,彷彿還在眼前,揮之不去,希玫的話仍在心中回蕩著,她的話是這樣的荒謬,但她的關愛,卻融化了蕊晨內心的冰山一角。


希玫細心的包紮著...


蕊晨看著自己已結疤的傷口,看著希玫那心疼的眼神...


她是邪惡的,她是個瘋狂殺人魔,藝術家與神經病就在一線之隔,她有病,在這裡沒有所謂的好人,蕊晨這麼認為,她為希玫的友善編了好多理由,「最人心險惡的是笑裡藏刀,笑面虎,她慾使我卸下防禦之心...」「因為我殺了她的心中釘?她覺得我是上帝派來救她的神?」


     「好了,自己小心點,別再傷害自己的身體了。」希玫將瓶瓶罐罐的醫療用具收回醫療箱要仕龍放回去,「今天我們來作畫吧!藝術是容許情感勝過理性,心靈勝過大腦的,這個世界是最低階的,美是最偉大的。以解剖學的精度描繪,甚至可以藉此透視人性,揭發作畫者的內心世界,這是我多年來作畫經驗的體悟,藝術和人體是容許結合的!在第一堂課我先讓妳觀賞一下我的作品吧!」


於是希玫便帶著仕龍和蕊晨逛一圈倉庫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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