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畫筆一直走

這次的旅程我們結合了一人一公斤送愛的活動。這一年寒假清大自行車社的東海岸活動結合了公益活動為「一人一公斤，送愛到都蘭」，向社會大眾募集兒童書，騎行單車從台東出發，背著書籍到都蘭部落做捐贈。我們當初在構想這次挑戰的計畫時，覺得這種旅行結合公益的點子很棒，因此一開始就決定這次的滇藏行也要結合公益活動，以推廣公益旅行。

出發前，我們透過「多背一公斤」網站找到了許多沿路貧困小學的資料及連絡方式，但由於資料久遠，能聯絡上的小學沒有幾間，時間上能夠配合的只有玉龍完小，因此我們選擇玉龍完小做為我們的服務對象，並且帶一日營活動，我們經過許久激烈的討論後決定在一日營教導衛教觀念。電話中校長很支持我們的想法，另外也要求要一台打印機(列表機)，有了打印機，他們就能夠列印教材了。

而課程方面，我們為了提升自己的專業程度，我在三月份時參加了紅十字會的「急救員十六小時訓練班」並且拿到證照，其他人則去參加學校衛保組開設的相關醫療課程，在這過程中大家都十分地努力，做了許多的準備。

很高興這次的活動獲得社會廣眾的支持，轉動熱情基金會捐贈了許多的文具，包含彩色筆、鉛筆盒等；KMC捐贈了小背包和原子筆；「廣州台協番禺青年會」及「廣州市台資企業協會」將募集的愛心捐款四萬元人民幣做為沿路偏遠小學的捐款。

這天一早，我們便叫了一台車，陸陸續續地將要捐贈的文具及一日營的上課教材及醫療用品放上車，便前往玉龍完小。這時候沒有什麼太多複雜的心情，只是對於偏遠地區小朋友有諸多想像。九點出發，坐在車內的我望著窗外，回想起過去帶小朋友營隊的經驗……

「國小年紀的小屁孩都超皮的耶！還會大哭大鬧跟排擠同學跟打架……」我心想著，還記得以前曾經在營隊活動時到國小教小朋友跆拳道，小朋友都皮的要死，那這裡地區的小朋友會有什麼差別呢？會不會越偏遠的地區，小朋友就越「野性」呢？我托著下顎，靠在窗邊想著。

「哇塞！超多羊！」忽然間有人大喊，並指著前方。前方馬路旁走來一大批的山羊，凌亂散漫地踩著步伐，幾隻頑皮的山羊還脫隊跑去一旁的樹群裡，爭先恐後地墊起後腳，站起身來啃樹上的綠葉。這群山羊有大隻的也有小隻的，有全白色的也有米色及棕色的，在這群山羊的前方走著一隻黑色的狗，不時地往後看，很有威嚴似的，像是領隊更像是老大，在整批山羊的後段班走著兩位牧羊人，手上拿著細細枝條，像是拿來趕羊的。焦黃古銅的膚色像是透露了多年來在太陽底下放牧的生命歲月。他們穿著一般像漢人穿的衣服，迷彩衣服及深色外套、褲子等的搭配，背著側背包，完全打破我小時後看故事書時對牧羊人的浪漫想像。

約略一小時的車程後，師父抵達了地址上的位置，然而下了車之後，印入眼簾的是一片的荒涼土地，再將視野拉遠一點，大樹、大山、幾間矮小屋子，以及畫面中留白的天空，尋不到一個貌似學校的角落。我們都沒看到小學在哪裡，每個人都露出錯愕的眼神。

「這裡會有學校嗎？」力特擠眉。籃弟插著雙手笑著看著彼此，臉上寫滿著不可置信。而文家的眼睛裡更是出現無限的問號。

這裡天空白的連飛鳥的點綴都沒有，荒土、樹木、山巒、天空將畫面分割地很有層次。前方馬路上有幾隻馬兒甩著尾巴走動著，一群婦人坐在樹下休息聊天，為這寧靜的畫面添加一點聲息。幾個戴著鴨舌帽、腰間圍著藍色布料的婦人好奇地走了過來，問我們這群一看就知道是外地人的人何為而來，我們說明目的後也詢問小學的位置，她們大概指了個方向，我們便朝著所指方向過去了。沿路邊走邊向路人問路，突然發現這沿路上的當地人大多為上了年紀的老人。

「那年輕人呢？都去城市裡打拼了嗎？」我心想著。沿路偶爾看到馬匹低頭吃草，偶爾看到背著小孩的老人對著我們笑，偶爾看到老人騎著三輪車，後面載著一堆的水果像是要載去賣人的。

「這裡，這裡走進去就是了！」一個臉上布滿歲月痕跡猶如遭泥巴的老婦人指著一條極不起眼的小路對我們說。這條小路的左方是小房子，右方及前方都是草叢樹林，很難想像這裡面會藏著一間小學。

「也太偏僻了吧！看來他們真的是一間很需要被幫助的學校……」我心想著。AA此時拿起相機，記錄著這令人錯愕的尋路過程。走著走著，小路越來越寬，房子也越來越多了，不久，我們果真找到了這間小學，順利抵達玉龍完小。

玉龍完小位於玉龍縣白沙鎮，鄰靠著玉龍雪山，全校共有34人，學生都來自於麗江市玉龍縣白沙鎮的玉龍村，大多為納西族小孩，平常都講納西話，而東巴文字是他們民族的文字，在學校學寫漢字。

四周一片黃土草地及浩瀚的寧靜，肥沃的陽光灑在校門上的屋瓦上，要不是大門的上方掛著小小長型木板上面寫著「麗江玉龍導游希望小學」，我可能會以為自己到了一間寺廟。(學校有部分被導游資助，所以也稱為麗江導游希望小學)跨入紅色的大門門檻，前方高高掛著紅色國旗，以及一棟兩層樓高的建築，鐘聲響起，小朋友們紛紛地跑出教室，從二樓靠著欄杆遠遠地望著我們，對著我們微笑，有的小朋友則露出陌生又好奇的眼神，接著又衝下樓梯到了一樓的空地玩耍。

校長出來接待我們，我們先在一樓進了一間休息室，將行李放下，喝茶聊天，稍微簡單介紹這次的活動等等，接著校長說早上小朋友們要跳操，我們就出去看他們的表演了。

一位面容慈祥的女老師出來指揮，小朋友們乖乖地排好隊伍，打開雙手測量距離，高年級的排在最前方，後面則是較低年級的小朋友們。老師播放了音樂後，小朋友們很認真的跳體操，眼睛散發著專注的眼神。絲毫沒有吵鬧的現像，我們站在前方將小朋友們認真迷人的模樣錄了下來。在活潑有朝氣的音樂旋律底下，我看著他們很是驚歎，這群小朋友怎麼這麼可愛呢？也許是因為種族的關係，讓他們的深色的雙頰上浮著一層天然的腮紅。

「他們是台灣清華大學的大哥哥大姐姐們，為你們帶來了禮物、課程教學以及一個遊戲，還為我們送來了一台打印機，因為我們平常需要打印機做一些上課材料，而他們就幫我們解決了這些困難，接下來我們要做一些活動及遊戲，我就請大哥哥來給你們講講。」體操結束後，校長將大家集合好站在原來的空地上，一手搭著一位同學的肩跟大家說著。說完後便給籃弟一個眼神，籃弟站在小朋友們面前做著開場白及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叫籃棣雍，綽號為籃弟，是我們這團的副團長。我們是台灣的清華大學學生，來到大陸騎自行車，要從雲南的大理騎到西藏的拉薩，總長為1900KM。」說到這裡，每個小朋友都露出吃驚的表情，有的小朋友還突然伸長脖子、張大嘴巴，做出可愛又誇張的動作，感到不可思議，但仍然很安靜的沒有交談或嘰嘰喳喳，認真地聽籃弟說話。

「哈哈！你們怎麼了？每個人都這樣，都露出很驚訝的表情。」籃弟笑的雙眼都瞇成一條線了，模仿小朋友們驚訝時雙手放在嘴巴下方的可愛動作，此時大家都笑了。接著就稍微介紹了我們所準備的課程，進行完打印機的捐贈儀式後，我和文家將準備好的一堆文具放到一旁的柱子旁邊，以及生理食鹽水、棉花棒、紗布、膠帶等等也都就定位。

我是負責這次課程的講者，在出發前和大家討論所安排的上課方式是，我先教大家一些緊急狀況的基本處理方式，之後再請其他團員上台演戲，將那些狀況演出來，請台下的小朋友舉手上台演練應該的處理方式，答對的小朋友就送禮物當作鼓勵。

整個一日營活動由我和文家負責籌畫，但是在這準備的過程中大家都會互相幫忙，還記得出發前的那個學期當我事情多到忙不過來時，力特後來還幫我接下跟校長連絡溝通的事，讓我可以專心處理活動宣傳的工作，而文家雖然個性害羞，無法在眾多人面前開口教課，看起來好像很低調只會默默微笑，但他可是幕後的一大助手，眼前這些醫療用品都是他負責協助準備的；口調清晰台風穩健的籃弟總是負責活動的發言，而玩攝影多年的AA則負責影像記錄，幾摳負責跟做明信片的贊助商IRecki連絡，每個人都像是一個不可缺少的螺絲，有了大家的互相合作才能啟動今日的活動。

「大家好，我是今天的講師，我叫菜葉，我今天要教大家的是擦傷、流鼻血、中暑以及噎到這四種緊急狀況的危機處理方式。」我們的上課地點在戶外，就在小朋友們剛剛跳完健康操的空地上，我站在一個小階梯上當作講台，仔細地為孩子們教導，幾摳是我的小助手，她伸出她的手臂讓我做示範。

「首先我先來教大家擦傷時該如何處理。在我旁邊的這位女生有一天騎車時不小心摔車跌倒，這裡擦傷了。」我稍微舉起幾摳的手，指著她手背下方的位置，幾摳還很俏皮地露出摔車時痛苦的表情。

「如果你是她的好朋友，該如何幫她呢？首先你要先將雙手洗乾淨，用生理食鹽水倒在傷口上，再用棉棒以公轉自轉的方式清理傷口直到棉棒上沒有任何的異物。」我拿出生理食鹽水和棉棒為大家作示範，台下的小朋友們都非常專注地聽我說話、看我示範，這是我第一次在台上看到台下的每一個人都是投入如此認真、專注的眼神在自己身上，而不是那種「聽聽而已」的眼神。然而此時在這些專注的小眼睛裡，蒙上一股詭譎嚴肅的氣氛，少了童真歡樂的笑聲。

「你們都好認真唷！」我笑著對大家說，大家聽完後表情依然沒變，嘴角連動都沒動一下，但其實我內心想的是：「拜託你們笑一下嘛！不要這麼嚴肅……可惡，我一定要讓你們哈哈大笑！」

也許是因為難得有人來到這麼偏僻的地方教導這些課程，還準備了這些醫療用品給他們，讓他們覺得格外的珍惜，所以都這麼認真聽課吧？也許是物質生活沒有那麼好，所以讓這裡的小朋友都容易知足吧？這裡孩子們的學習態度讓我完全打破「小屁孩」的刻板印象，只是少了孩子特有的傻勁和笑聲，一些不捨的情愫卻不禁油然而生。

我依序地將接下來的每個步驟介紹及示範完畢，以及剩下的三種狀況的危機處理。其實一開始我還很擔心孩子們會覺得這些東西太無聊而不想聽，或是露出一點厭倦的表情，就像我現在將處理步驟用文字在文章裡描述時，會擔心讀者覺得無聊想跳過一樣，然而小朋友們的表現都讓我感到欣慰。

「終於教完了！」我內心吶喊著，期待著接下來的戲劇演出能夠炒熱氣氛，希望能聽到這些乖巧的小蘿蔔們哈哈大笑。

「那我們現在要用演戲的方式進行有獎徵答囉！答對的小朋友都能獲得精美的禮物唷！」接著我開始當起旁白，開心地用我很有活力的音調和音量描述著一個小故事。

「從前從前，有個男孩叫小明，他一如往常漫無目的地騎著腳踏車，騎著騎著，騎著騎著……」此時籃弟扮演小明的角色，半蹲地將雙手平舉在胸前、踏著腳步假裝在騎車。

「忽然看到前方有個漂亮的女孩也在騎著自行車，此時小明感到非常地興奮！因為……他從來沒看過這麼漂亮的女生！」這時候幾摳跑到籃弟的前方，也半蹲地開始假裝騎車，台下的小朋友們開始嘴角上揚，露出甜美的笑容。

「她到底會去哪裡呢？小明心想著，於是他一直尾隨在後方，跟著這女孩，不斷地騎，不斷地騎……但沒想到這位女孩可是一位超級勇猛的運動健將，她穿過小河、越過沙漠、翻過高山、躍過森林，直奔一座城堡，這時候小明已經累到不行了啊！」這時候籃弟吐出舌頭，表現出一付快要陣亡的臉，台下的小朋友們笑得合不攏嘴。

「而偏偏這個時候烈陽高照，熱得要死……」此時籃弟演著邊騎車邊搧風的姿勢。

「不久小明就倒下陣亡了！」籃弟很配合地就躺在地上了。看來這個頗富戲劇化的角色很適合他，完全不害羞又具搞笑特質，而我的語調也夠誇張地，小朋友們的笑聲都化為我每個起伏的音調。

「請問如果你們是這位女孩，看到小明中暑了，會怎麼幫他呢？」我問著大家。此時小朋友們我看你、你看我，很害羞地不敢舉手。不知道這時候躺在地上的籃弟是很高興可以偷睡覺呢？還是想著「你們快來救我吧！」？

「快！只要舉手上台示範就有禮物唷！」在我的鼓勵之下，台下一位小弟弟熱情地舉手上台。

「先把他拖到陰涼處。」此時小弟弟邊說邊將他拉起身，籃弟睜開眼睛，笑著自己跑去牆邊靠著牆坐著。

「然後鬆開衣領，用濕毛巾拍拭身體。」說完，小弟弟就將籃弟胸前的車衣拉鍊輕輕往下拉，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怕癢，籃弟笑得很尷尬也很燦爛。

「然後給他喝水。」小弟弟拿了一旁的水給籃弟。

「太棒了！小弟弟真的很厲害耶！那我再補充一下，如果狀況沒有好轉的話一定要打電話送醫唷！」我蹲著身體、搭著小弟弟的肩膀說著。接下來就是頒獎時間啦！我和小弟弟一起拿著彩色筆，其他幾位團員也圍了過來一起拍一張照。

接下來的有獎徵答，小朋友們都越來越活躍了！故事中的小明和女主角繼續騎著自行車，小女孩一不小心摔了車，膝蓋破皮擦傷，此時幾摳也不顧形象，在地上假裝跌倒，並且裝出哭泣的表情。在小朋友們踴躍上台示範的過程中，讓我驚訝的是，這群孩子的記憶都很好耶！處理的步驟及小細節都沒有忘記，反應相當敏捷。

在女孩子跌倒擦傷，小明英雄救美後，女孩為了感謝他，送了他好吃的果凍，但沒想到小明一時太激動了而噎到，這時候身為旁白的我講得很起勁，籃弟也演得很賣力，一群小朋友踴躍上台示範哈姆雷克法，其中一個小弟弟站在籃弟的背後，嬌小的身軀由後方抱住籃弟，舉高雙手在籃弟肚臍上方位置努力示範，其他團員在一旁笑得比小朋友們還開心。

「小明忽然覺得生命無常，希望能夠把握短暫的生命，追求想做的事，因此，他決定要和這位女孩子一起旅行。然而，再美好的旅行，終究得面臨分離的時刻，那位女孩要回西藏了，而小明呢，也要回台灣了，他們非常地不捨，他們凝視著彼此久久不語，忽然！這位小女孩抱住了小明，做為離別前的擁抱，接著頭也不回地離去了。」我的辭一說完，全場的目光都掃射在幾摳和籃弟的身上，籃弟和幾摳互看了一眼，臉上掛起尷尬又害羞的笑容，意思意思地抱了一下。

「這時候小明流鼻血了！請問如果你們是他的朋友，會如何處理呢？」忽然台下的小朋友都還沒有舉手，就一窩蜂地上台，迫不及待地要幫籃弟止血了！籃弟傻眼！小朋友們興奮地想捏籃弟的鼻子，看似調皮但表情卻相當認真，想急於表現自己所學，我們在一旁哭笑不得，此時籃弟的人氣指數不言而喻。

每個小朋友手上都拿了彩色筆、小背包等等，歡喜地結束了今日的課程，校長協助我們引領小朋友們進教室，籃弟在台上指揮大家分好小組別，將贊助商給我們的明信片發下去，讓小朋友們可以用手上拿到的愛心文具畫畫寫字等等。我看著這群孩子們，很認真地端詳眼前的明信片，似乎在思考該畫些什麼，他們沒有很興奮地大聲歡笑或吵鬧，也沒有到處走動去看其他人畫什麼，很安靜地乖乖在座位上，似乎又不太敢下手，是因為這些東西對他們而言很珍貴而怕畫壞了嗎？還是他們做事都一貫有秩序又謹慎呢？

坐在前方的幾個高年級妹妹們開始翻出抽屜裡的畫冊，很仔細端詳著，似乎在思考可以畫書上的哪些圖畫，而一旁的幾個女生則開始互相討論，我和其他團員在教室走動著，試著跟小朋友們聊聊天，聽他們說說他們在畫些什麼，有的小朋友畫了很多花，也有小朋友畫很多房子，而有幾個女生則是用東巴文寫了一首詩，有個男孩畫了兩個人手牽手，他說一個是中國人，一個是台灣人，希望我們能夠相親相愛。

校長看到AA很專業地拿著單眼相機拍照時，感慨地說他們學校很缺攝影器材，都無法幫畢業生拍品質好的畢業照，AA和校長在走廊上聊了許久。

「我們教職員宿舍每間只有3到4坪，裡面只有簡單的家具，一張單人床、一扇衣櫃、一張書桌和桌椅，也沒有日光燈，只有一盞鹵素燈泡而已……」校長的話語當中，不時地參雜著無奈的嘆息聲。

這時候我的肚子一陣絞痛，突然想起昨天在束河古鎮吃的超辣晚餐。跟其他團員說一聲後，向老師借了衛生紙就趕緊衝去廁所了。走進廁所發現有兩個門，一邊寫著「女」，一邊寫著「男」，我走進女廁後，看到的是露天茅廁……來不及有任何的情緒反應就趕緊脫了褲子，糞便猶如洪水暴漲一瀉千里，我心想著「幹，昨天的晚餐有夠猛的。」想起當初出發前還擔心會有便秘問題，買了一堆解決便秘的藥，看來這憂慮是多餘的了。

蹲在茅坑上，放下文明人的束縛，我忽然覺得這種上廁所的經驗也挺新鮮的！許久沒有像這樣讓光溜溜的屁股曬曬太陽、吹吹涼風，你無須擔憂他人的眼光，你可以放下該優雅、該端莊、該體面的內心約束，你可以在最自然原始的環境，用最自然踏實的心境，進行一場生理需求解決的饗宴，你無須為此感到羞愧。不知道這裡的人是怎麼看待上茅廁這件事呢？這裡沒有任何一扇門，很容易就能看到其他人上廁所，他們的反應為？也許是因為此時我是一個人來上廁所，且知道其他人都在教室裡不會過來，我才能如此輕鬆坦蕩吧！

暢快人生後，我擦完屁股穿上褲子，好奇地走向男廁，心想著男廁跟女廁會有什麼差別？結果答案是……沒差別……一樣是一排茅坑跟中間隔著矮小的一面牆，風吹日曬，上廁所時還能回頭望見後方牆上停著一排的鳥兒為你歌唱。

我拿著一卷衛生紙回到了教室，發現其他團員已經帶著一群小朋友到了教室外面錄音。IRecki贊助的明信片很特別，是一種可以將聲音錄製起來的明信片，小朋友們將會以錄音方式記錄他們想對我們說的話。我也跟著到了教室外面看這群可愛的小朋友錄音，並且拿且手機將這些畫面錄下來。

「我們四個人畫了一張賀卡給小……小……台灣的大哥哥大姐姐們……」幾摳幫忙將明信片拿在小弟弟的胸前協助錄音，而這位正在開口說話的小弟弟看起來似乎很緊張，雙手擺在背後，低著頭，還不時地結巴。

「恩……恩……這些字的意思是，希望……台灣永遠在我們中國，相親相愛永遠不分開。」

小弟弟似乎有點害羞又有點緊張，搖擺著身體卻又露出十分有誠意的臉孔，拿著錄音筆的AA、拿著相機錄影的GG和拿著明信片的幾摳，我們互看了一眼尷尬地笑了一下，但小弟弟似乎沒有察覺到什麼，依然低著頭繼續說著：

「正面畫的是男孩和女孩一起玩耍，反面的意思是，感謝你們，希望你們也能來我們這裡玩耍。」小弟弟邊說邊將明信片翻面秀給我們看。

結束了明信片繪畫及錄音的活動之後，我們和這群小朋友、老師及校長一起到校門口合影留念，便要依依不捨的道別了。老師熱情邀約我們一起吃午餐，然而由於師父已經在外面等候我們離開繼續下午的行程，不便久留，最後還是向各位握手後離開了。

也許，我們曾經抱怨過，抱怨行李很重、打印機很重，曾經覺得這些準備過程很辛苦，也覺得很緊張怕做不好，但今天看到這群小朋友如此乖巧懂事、如此天真可愛，我們收回過去的種種抱怨，不再覺得辛苦了，反而覺得那些「重」，都是甜蜜的負荷。

也許這些彩色筆、鉛筆盒、小背包等對物質生活充裕的我們而言都是不那麼起眼的東西，但對於物質較為缺乏的小朋友而言，可能是會緊抱在懷裡的珍寶，可能是一輩子難以忘懷的童年記憶。也許旅行中的我們對於其他人而言，都是人生舞台上的匆匆過客，我們的戲份可能就只有那麼一點點，但我們能夠以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為其他人的人生片段，帶來一點故事情節、帶來一點正面的能量，以及讓台下的觀眾知道，原來身為一位旅行者，也能像天使一般地散播愛的蒲公英，讓愛沿路飛揚；讓觀眾知道，原來這樣小小的舉動能夠帶來大大的幫助，並且也跳上舞台，一起讓這樣的劇本成為潮流。

備註：多背一公斤網址：www.1kg.org